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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州儒学记 南宋 · 王应凤
出处:全宋文卷八二○五、万历《通州志》卷三、康熙《通州志》卷一三、乾隆《直隶通州志》卷一九、《江苏金石记》卷一八
通之有学,志不载所始。考文惠王公之记,自太平兴国中肇建先圣庙于城西南,乾兴初徙而东之,前斋庐而后讲舍,其即庙为学欤?大观四年,朱侯彦又植庠门,建射亭,学子便之,由是擢名第者视他郡最盛。绍兴初,草创于州治之西,其后即旧址更建,至淳祐壬寅燬于兵。粤壬子秋,今太傅平章贾公董师于淮俶,授方略而沟封之,通民怙冒威德,以有宁宇,寖寖如承平。惟时学宫未复其旧,仅有礼殿、伦堂,而生徒肄业无所,供养亦废。官授于斯者,宁不知倚席不讲为可愧哉,盖力弗既而将有待也。咸淳之元,兵部尚书汉东李公制阃六年矣,樽俎舒暇,左诗右书,淮海澄清,累化禔福。是岁春,会稽黄君焱将往教于通,公语之曰:「古者闾巷党术罔曰寡约,必立之师,世之夸毗者,待人狭而自待亦凉,世罔攸劝。凡学,官先事,士先志,课试外教养当并行。子其勉之」。黄君奉命惟谨,于是序列八斋,日行二膳,昔所缺者今乃有之。又以张、陈、任三贤旧有祠,旷而不举者有年矣,乃植久仆之碑,绘像于堂,瞻仪者肃如也。列戟有严,两庑孔修,墙甓外周,庖廪毕具。鸠僝于丙寅夏,越明年夏而就绪。适郡守冯侯弼至,颇佐其涂甃之费。既而邦人来观,或叹或愕,谓是举也,不役一兵,不烦众力,惟黄君率诸生之长,协比经始。又以其馀力具祭器,且募监书而庋藏之,其于学者信有劳矣。孰知所以有成者,乃尚书公之教泽也。前通之李万程、李勉之、郎君玉等以书来请识其事,凤以《春秋》不书修泮宫之义辞,乃又请曰:「夫子于《春秋》虽有所不书,然子产不毁乡校,则亟称之。夫事难成而易圮,愿求一言以诏来者」。应凤不敢固辞,而窃有感焉。郡有校官,自汉江都相发之,施及建武之兴,如任延、伏恭,逖左并边,皆能以学为先务,流风馀化,隐然有厌难销萌之功。先儒谓执干戈者听于明理义者,而后大业定,信哉斯言也。学莫先义利之辨,居官者不辨乎此,则事非其事,为士者不辨乎此,则志非其志。义者心之所同,然庠序之教因而申饬之耳。惟通密迩帝畿,名卿辈出,文物盖彬彬矣,视有邦厥邻,则安定体用之学可师。若时先达,忠直如吴,友顺如姚,皆循乎天理之正。俞之异科,崔之联第,亦素履而往修天爵,而人爵从之,岂以利禄先入其心哉!游于乡校而拜三贤之祠,景高晞骥,其必有所发矣。夫张公当新法严急之秋,而尊礼邵、程,不阿世好,忠肃、忠敏二公言人之所不敢,居人之所不堪,非有为而为之,惟得乎义理之安而已。义理之心人皆有之,尚何成败之足虑乎?子产远矣,有贤太守犹可以为任延、伏恭也。
政论 其八 东汉 · 崔寔
出处:全后汉文 卷四十六
昔圣王之治天下,咸建诸侯以临其民。国有常君,君有定臣,上下相安,政如一家。秦兼天下,罢侯置县,于是君臣始有不亲之舋矣。我文、景患其如此;故令长视事至十余年,居位或长子孙,永久则相习,上下无所窜情,加以心坚意专,安官乐职,图累久长,而无苟且之政,吏民供奉(《北堂书钞》未改本七十八作「养」),亦竭忠(《北堂书钞》作「诚」)尽节而无壹切之计,故能君臣和睦,百姓康乐。苟有康乐之心充于中,则和气应于外,是以灾害不生,祸乱不作。自顷以来,政教稍改,重刑阙于大臣,而密网刻于下职,鼎辅不思在宽之德,牧牧守守逐之,各竞摘微短,吹毛求疵,重案深诋,以中伤贞良。长吏或实清廉,心平行洁,内省不疚,不肯媚灶,曲礼不行于所属,私敬无废于府(有脱误)。州郡侧目,以为负折,乃选巧文猾吏,向壁作条,诬覆阖门,摄捕妻子,人情耻令妻子就逮,则不迫自去。且人主莫不欲豹、产之臣,然西门豹治邺一年,民欲杀之;子产相郑,初亦见诅,三载之后,德化乃洽。今长吏下车百日,无他异观,则州郡睥睨,待以恶意,满岁寂漠,便见驱逐。正使豹、产复在,方见怨谊,应时奔驰,何缘得成易歌之勋,垂不朽之名者哉!犹冯唐评文帝之不能用李牧矣。近汉世所谓良吏,黄侯、召父之治郡,视事皆且十年,然后功业乃著。且以仲尼之圣,由曰「三年有成」,况凡庸之士,而责以造次之效哉。故夫卒成之政,必有横暴酷烈之失。而世俗归称,谓之辨治,故绌已复进,弃已复用,横迁超取,不由次第。是以残猛之人,遂奋其毒,仁贤之士,劫俗为虐,本操虽异,驱出一揆。故朝廷不获温良之用,兆民不蒙宽惠之德,则百姓之命委于酷更之手,嗷嗷之怨,咎归于上。夫民善之则畜,恶之则仇,仇满天下,可不惧哉!是以有国有家者,甚畏其民。既畏其怨,又畏其罚,故养之如伤病,爱之如赤子,兢兢业业,惧以终始,恐失群臣之和,以堕先王之轨也。今朝廷虽屡下恩泽之诏,垂恤民之言,而法度制令,甚失养民之道,劳思而不无功,华繁而实寡。必欲求利民之术,则宜沛然改法,有以安固长吏,原其小罪,阔略微过,取其大较惠下而已。昔唐、虞之制,三载考绩,三考黜陟,所以表善而简恶,尽臣力也。汉法亦三年壹治状,举孝廉尤异。宣帝时,王成为胶东相,黄霸为颍川太守,皆且十年,但就增秩赐金,封关内侯,以次入为公卿,然后政化大行,勋垂竹币。皆先帝旧法,所宜因循。及中兴后,上官象为并州刺史,祭肜为辽东太守,视事各十八年,皆增秩中二千石。建初中,南阳阴意以诏除郎为饶阳令,视事二十三年,迁寿阳令又十八年(「建初」下廿九字从《北堂书钞》未改本七十八服令门补)。近日所见,或一期之中,郡主易数二千石,云拨波转,溃溃纷纷,吏民疑惑,不知所谓。及公卿尚书,亦复如此。且台阁之职,尤宜简习。帝时,尚书但厚加赏赐,希得外补,是以机事周密,莫有漏泄。昔舜命九官,自受终于文祖,以至陟方,五十年不闻复有改易也。圣人行之于古,以致时雍,文宣拟式,亦至隆平。若不克从,是羞效唐、虞,而耻遵先帝也(《群书治要》)。
鳌溪桥碑阴记 南宋末 · 何时
出处:全宋文卷八二五一、《古今图书集成》职方典卷八八九
乐安介万山间,县治之前有溪焉,野绿天碧,远迩澄湛。其东南石隆然峭立,沙际突怒,若灵鳌之负山。其名曰鳌溪,盖造物者钟秀于是,为一邑奇胜处也。咸淳丙寅冬,豫章唐侯九龄来宰是邦。始至,以崇教养为第一义,建书阁于学宫,藏焉修焉,将将翼翼。未几,正厅庑,造义廪,百废具兴。且谂于众曰:「兹地水秀,士多雅而文。然有溪桥屹然下流,为邑之纪,今圮未修,阖增旧观,以壮吾邑乎。不然,吾惧襟抱之亏疏而风气之宣泄也」。言未既,工献伎,富效力,侯出俸为之倡。踰年桥成,中书文公天祥、司业文公及翁、吏部雷公宜中、阁学陈公宗礼闻而伟之,题扁记文,奕奕相照。于是邦人士咸喜侯之能成斯桥,又喜三魁之为斯桥重,屃赑巨鳌跨南北,市为环观,前未有也。戊辰夏水暴至,民居湮没。越三日,桥以溃告,独高甍巨桷浮空亭亭,勿坠勿压,若有鬼神异物阴相者。众曰:「异哉!桥之成也,趾若是其固也,成而遽圮,何也?桥之圮也,屋若是其壮也,圮而独存,何也」?侯曰:「若知吾所以名桥之意乎?是非专为利涉设也。山川百里之王气,井邑万户之文风,韦衣里闾,憔悴不得志之士,莫不争相濯磨,期以自奋于世。鳌石之谶,吾方有望于吾党也」。乃召匠于洪之靖安,辇石于邑之东郭,悉去旧堤,百步下平波漫流,回环束隘,于阴阳为胜,至是疑其浮浅,又下百步而筑南岸沙堤。皆大石叠其上,分寸坚密无罅趾,增高而胜者不可拔。兹非天坠地出以成侯之志欤。夫以斗僻之邑,力疲于台郡之急符,财窘于版漕之经赋,节缩那补,仅足纾邑计。他人处此,其学宫官舍有所营治者鲜矣,况斯桥乎?桥之费缗钱五百万,其能办此者鲜矣,况至再兴役,縻万千之费而益办乎?盖其视邑如家,视士民如子弟,人以为可以不必为者,侯以职分之当为,汲汲然如衣食渴饮之不可缓也。摘星杰阁,当经籍之藏,卧波长桥,发溪山之胜,其为斯邑庇赖者远矣。昔者城阙佻达,诗人兴刺,而子产溱洧之济,孟子以惠而不知为政讥之。今政教具举如侯者,焉宜不一书也?若夫桥之修广,馆驿之位置,悉惟其旧,有前记在。
本农 唐末 · 罗隐
出处:全唐文卷八百九十五
有覆于上者如天。载于下者如地。而百姓不之知。有恩信及一物。教化及一夫。民则归之。其犹旱岁与丰年也。丰年之民。不知甘雨柔风之力。不知生育长养之仁。而曰我耕作以时。仓廪以实。旱岁之民。则野枯苗缩。然后决川以灌之。是一川之仁。深于四时也明矣。所以郑国哭子产三月。而鲁人不敬仲尼。
报曹公书 东汉 · 孔融
出处:全后汉文 卷八十三
猥惠书教,告所不逮。融与鸿豫州里比邻,知之最早。虽尝陈其功美,欲以厚于见私,信于为国,不求其覆过掩恶,有罪望不坐也。前者黜退,欢欣受之。昔赵宣子朝登韩厥,夕被其戮,喜而求贺。况无彼人之功,而敢枉当官之平哉!忠非三闾,知非晁错,窃位为过,免罪为幸。乃使馀论远闻,所以惭惧也。朱、彭、寇、贾,为世壮士,爱恶相攻,能为国忧。至于轻弱薄劣,犹昆虫之相啮,适足还害其身,诚无所至也。晋侯嘉其臣所争者大,而师旷以为不如心竞。性既迟缓,与人无伤,虽出胯下之负,榆次之辱,不知贬毁之于己,犹蚊虻之一过也。子产谓人心不相似,或矜势者,欲以取胜为荣,不念宋人待四海之客,大炉不欲令酒酸也。至于屈谷巨瓠,坚而无窍,当以无用罪之耳。它者奉遵严教,不敢失坠。郗为故吏,融所推进。赵衰之拔郤縠,不轻公叔之升臣也。知同其爱,训诲发中(《文选·羊祜让开府表》注,「训诲」上有「来书」恳切」四字。)。虽懿伯之之忌,犹不得念,况恃旧交,而欲自外于贤吏哉!辄布腹心,修好和初。苦言至意,终身诵之(《后汉·孔融舆传》「郗虑承望风旨,以微法奏免融官。因显明仇怨,操故书激厉融。融报。」案:《融传》注引《续汉书》;「虑字鸿豫,山阳高平人,少受学于郑玄」)。
如石投水赋(以圣奖忠直从谏如流为韵) 唐 · 卢肇
出处:全唐文卷七百六十八
石比臣心。水犹君德。诚见投而不阻。如从谏而无极。盖所以作仁圣。思正直。清逾万顷。能容落落之姿。操或一拳。以造沉沉之色。惟我圣后。启乎宸聪。每以淡然之德。能取确尔之功。言乎水也。逾汉祖之虚受。称乎石也。遇留侯之尽忠。是以王事竭诚。偫臣报政。具怀凿凿之美。允纳洋洋之圣。君心润下。已覃滂沛之恩。臣志补天。愿表坚贞之性。故得朝廷肃穆。上下交庆。小伊傅以输忠。配唐虞而比盛者也。当其欲进嘉谋。心怀隐忧。思衮职而有补。随谏鼓以来投。于是咸趋丹陛。若蹈洪流。且推诚而上达。亦虚心而下求。既乃契皇情。承天奖。介然允臻乎浃洽。涣若尽纳其忠谠。一言初进。开龙颜而似激圆波。万国皆闻。入宸心而若流清响。乃知窥日月之光。有亏必谏。震雷霆之怒。有谏必从。虽磊落以难进。乃广大而见容。既无悔以无尤。子产徒言于狎水。那将恐而将惧。韩非奚患于撄龙。且夫琼瑶为报而匪珍。夜光处暗而多患。未若我喻水于盛德。比投于纳谏。允当上善之求。勿谓下流之讪。遂用握金镜。临玉除。忠言得进以无隐。圣虑每徵于往初。如是则祥符出。惠泽舒。将无事而无谏。见寰瀛之晏如。
告涿郡太守令(建安十二年七月) 东汉末至曹魏 · 曹操
出处:全三国文 卷二
故北中郎将卢植名著海内,学为儒宗,士之楷模,乃国之桢干也。昔武王入殷,封商容之闾;郑丧子产,而仲尼陨涕。孤到此州,嘉其余风,春秋之义,贤者之后,有异于人。今亟敬遣丞掾修其坟墓,存其子孙,并致薄醊,以彰厥德(《魏志·卢毓传》注引《续汉书》,又见《艺文类聚》四十)。
汉官仪下 其十 东汉 · 应劭
出处:全后汉文 卷三十五
将作大匠,世祖中兴以谒者领其官,章帝建初元年乃置真,位次河南尹。永元七年(案:《续汉志》补注引《汉官》作「永元十年」),大匠应慎上言:「百郡计吏,观国之光,而舍逆旅,崎岖私馆,贡篚之物,朽湿曝露。昔晋国,霸之盟主耳,舍诸侯于隶人,郑子产以为大讥。况今四海之大,而可无乎」?和帝嘉纳之,即创业焉(《续汉志》补注,《艺文类聚·职官部》,《太平御览·职官部》)。
能赋可以为大夫赋(因物能赋,可为大夫) 宋 · 杨杰
出处:全宋文卷一六三八、《无为集》卷二
邻国交好,古人重诗。苟贤者之能赋,故大夫之可为。感物造端,致二邦之协睦;量材录德,宜再命以优推。尝闻侯以贤封,士由君胙。邻邦不可以不睦,臣职不宜乎不具。将与谋事,必求能赋。且《诗》有六义,能宣列国之诚;而智效一官,当预大夫之数。盖夫善比而兴,能箴以惩。适四方则命无所辱,善一言则邦从以兴。既达古之风雅,可为君之股肱。诵三百之遗篇,足彰才智;宜五十而后爵,以宠贤能。及其受命出疆,从君与会。讲好以修睦,兴利而除害。我则文寄其心,声闻于外。扬四始以深论,为三邦之所赖。是以班固之言,图事论志居先;卢恺之议,审官语诗为大。则知道佐列辟,尊为大夫。禄不可过,爵不可踰。茍弗善其诗者,岂足谓之贤乎?必也鸿雁应械,可任归生之职;羔裘善诵,是为子产之徒。况夫主意渊深,国几丛脞,托章什以后达,非贤才而安可?诗人之诗,讽而诵义已精穷;禄士之禄,倍而兼材当克荷。故圣人著育才之法,正取士之因,以谓官欲入者学于古,夏所诵者弦于春。就宵雅以肄三,始从师氏;及君子之能九,进任陪臣。后世诗道陵夷,圣言湮郁,义失风赋,文烦黼黻。学之不足以事君,咏之不能乎托物。然而位或至于公卿,得无愧于簪绂?
风俗通义佚文卷二 其三十六 东汉 · 应劭
出处:全后汉文 卷三十七
牧守长不宜数易。
案:《尚书》有考绩。孔子曰:「如有用我者,期月而已。三年有成。」郑子产从政三年,民乃歌之。圣贤尚须渐进,况中才乎!数易岂不纷错道路也?(《意林》)
河桥赋 唐 · 皮日休
出处:全唐文卷七百九十六 创作地点:河南省洛阳市
咸通癸巳岁。日休游河桥。观桥之利。不楫而济。美其事。著河桥赋。其辞曰。
西荒之外。有昆崙山。帝都之下。丰隆在焉。其表无际。其高破天。河汉极北。昭回相连。分其坎德。遂有河源。其出绵绵。其流涓涓。如带是也。滥觞信然。始礐石以作注。终裂地以成川。迨乎放勋之世。重华之年。其水怀山。其波浸天。鳌怒则蹴翻五岳。鲸激则掉破百川。迅澓欻而似曝。涌湍濆而若煎。渍地轴以摧矣。烂天轮而缺然。草木则尾闾之外。日月则沃焦之巅。人民死而为介。裸虫化而为蠙。有桑不绩。有麻不田。此则乘垲望万里之渊。且夫天地之前。有河生焉。则盘石之神。不能导而使归海。朴父之力。不能疏而使为川。岂非元命未降。抑自上元。大圣未出。大功未宣。天之作矣。抑有由焉。于是尧之心。恻然惘然。咨其四岳。举尔所贤。天之元命。不自于鲧。鲧虽作矣。其功不全。果殛于山。其罪昭然。天之元命。降而自禹。禹既作矣。其功如天。于是禹之心。忧然劳然。股既无胈。过不入门。以已为下。以物为先。既乘橇以即檋。又随山而浚川。导自积石。至于龙门。裂岝𡺀以风响。斩崭岩而昼昏。破灵怪窟。断天地根。分其注使不可溃。修其流使不可吞。然后千岩万壑。雷吼电奔。抉逆流而并泻。入渤海以犹浑。天下安流。昏垫无忧。禹功既大。舜禅克修。其功也与天优优。其绩也与河悠悠。兆庶其安。九河如箭。浊不可鉴。崄不可见。涡若惊风。浪如狂电。若此帝妫之世。则其流也如丝如线。在昔典午之世也。其君实良。其臣孔臧。念济者之太劳。乃致功而去航。子产之济也不足比。充国之奏也胡可方。于是督斤斧于梓匠。下材干于豫章。造其舟也。乃絙乃杠。乃舆乃梁。功既夺于利涉。力可侔于巨防。如禦鼋鼍者以妖为德。聚鱼鳖者以怪为祥。观其步高于空。履险于深。其形也若剑倚天外。其状也若龙横水心。其高也若大虹之贯天。风吹不动。其壮也若巨鳌之压海。浪泛不沈。曙色霍开。济者相排。如川失水。一物时来。蹄响如雨。车音若雷。有贤有俊。有隶有台有贫有窭。有货有财。噫。前王之道。深有旨哉。在水则河桥晓济。在陆则四关尽开。水之与陆。一贯而来所以大同其轨。广纳其材。岂梁之防乎。抑闻三代之桥也。不斤不斧。不徒不杠。以道为水。以贤为梁。济民者民不病溺。济世者世不颓纲。开之也通仁流义。闭之也关淫限荒。夏之梁也曰汤。殷之梁也曰昌。周之梁也曰旦。汉之梁也曰光。自汉之季。国窃主折。为水者以洚以强。及隋之世。为梁者唐。故能济民于万方。同轨于八荒。是知河桥之义也。可以献于天王。
九讽系述 其八 舍慕 唐 · 皮日休
出处:全唐文卷七百九十八
粤吾秉志兮。洁于瑾瑜。
芬其德而芳其道兮。荣于蘼芜。
将兴国以见罪兮。拟佐王而蒙辜。
彼偫小之茸茸兮。如慕臭之蟞蜉。
以大鹏为爵兮。以康瓠为㼶。
以衮衣为褋兮。以黎邱为墟。
以郑姬为丑兮。以子产为愚。
以鲍焦为贪兮。以孔圣为诬。
吾将奋鳞于大空兮。奚独慕此江湖。
吾将发荣于蟠桃兮。奚独守此蒿蒌。
吾将荡其魄兮。骖风轫与轧车。
谒帝于冥冥之天兮。秉其生杀之枢。
将飘飘以高逝兮。亦何必怀此奸邪之故都。
司空荀爽述赞 东汉末 · 杨修
出处:全后汉文 卷五十一
生应正性,体含中和,笃诚宣于初言,晚允朗于始察。是以在童龀而显奇,渐一纪则布名。须幼之可师,甘罗之少者,何以逾公之性量乎?砥心《六经》,探索道奥,瞻乾坤而知阴阳之极,载而集之,独说十万余言,士林景附,群英式慕,由毛羽之宗鹏鸾,众山之仰五岳也。昔楚思叔敖而作歌,郑讴子产而兴叹,瞻望弗及,作词告思。词曰:
爰在大汉,挺荀作贞。其德允明,诞发幼龄。行蠲体洁,如玉之莹。确乎其志,乃励乃清。遂陟司空,天子是毗。惟君之德,朋僚所咨。清水平土,茂哉是力。将混六合,绳以正直。散以礼乐,风以道德(《艺文类聚》四十七)。
聩皂 宋末元初 · 俞德邻
出处:全宋文卷八二八三、《佩韦斋文集》卷八
吴郡之斋,皂而趋者十馀,率慠且黠。择厖而皓者为之长,凡公家之馈,俾受而内之斋。每踰月,辄劳以薪若酒,且蠲其役,至之蚤莫不究切之。虽其徒意忌甚,然惧其轧己也,莫敢议。有聩而贫者,目眵昏,手足惰窳,隆背而低首,行步朅蹶,扬其声呼之则呀呀开口,群视之若无人。一日,俟于庭,迁延而入予室,卑陬而前,纤抑而笑,出片纸若讼牒者寘予几,亟伛偻而退,睨左右若畏若骇。追而问之,不应。余惊焉视之,覼缕数百字,盖擿校人之欺,而悼子产之谬而不悟也。再读之,虽莫辨其实,然孰察之,则似嬄媢其得于余者。余于是怃然曰:嘻,可畏哉!夫皂而聩,信无闻也;聩而病且老,信不足畏也。彼束薪斗酒之获初何足算,鼠雀之计一行,诋讦之辞踵至。今朝廷之上,贤否错立,其不能容人之过,善于伺人之短者,何往非耳聪而目明者哉!居高官,据要职,禄赐之厚,车舆之泽,邸第之雄,较其所得,又岂直束薪之与斗酒哉!修严洁白,犹惧官谤,而便文自营者,乃傲然弗之顾,徒以号位势力,足以轧夫人而钳其口。吁,何愚也!余故为之说,使闻者或有警焉。
辞请禅令(延康元年十一月乙卯) 曹魏 · 曹丕
出处:全三国文 卷六
昔柏成子高辞夏禹而匿野,颜阖辞鲁币而远迹,夫以王者之重,诸侯之贵,而二子忽之,何则?其节高也。故列士徇荣名,义夫高贞介,虽蔬食瓢饮,乐在其中。是以仲尼师王骀,而子产嘉申徒。今诸卿皆孤股肱腹心,足以明孤,而今咸若斯,则诸卿游于形骸之内,而孤求为形骸之外,其不相知,未足多怪。亟为上章还玺绶,勿复纷纷也(《魏志·文帝纪》注引《献帝传》)。
南堤文星桥记 南宋 · 陈兰孙
出处:全宋文卷八一五九、乾隆《长沙府志》卷四○、光绪《湖南通志》卷四四
郑子产以其乘舆济人于溱洧,孟子惜其惠而不知为政,徒杠舆梁成,民未病涉也。然则桥之兴废,亦可以观政与。邑文星桥在堤南,跨秀水之中流,水本出白水,江之板桥,支流数百步汇于桥所,迤流而南,拱于县庠,邦人士以为南方文明之地,故水以秀名。其来尚矣。岁久桥圮,水亦湮塞。淳祐乙巳,令尹胡君乃命直学彭英、邑士彭述疏而复之,作亭其间。开庆己未,边城澒洞,令尹赵君断桥以禦贼,而亭遂坏。赵君秩满,桥幸复,不数载,巨浸冲激又坏。咸淳庚午,余既领邑之二年,每一过之,仅存略杓,肩不容并,轨不容过,顷谓直学彭燧曰:「此君家旧德事也」。彭君慨然谋诸季父述,述亦欣然任责,于是官为之倡而率,有力者为之助。或畚而土,或凿而筑,不踰月而桥复成,凡广一丈三尺,凡袤三丈九尺,规模视昔尤壮。方议作亭其上,或曰:「堤濒湖不宜亭,亭久将压,桥必易圮」。越明年,湖果倒溢,堤岸一壑,而此桥宛然如鳌跨水,屹以不坏。湖山环绕,烟霏晦明,来者、往者、戴者、负者、车者、笠者、伛偻而提携者,安然如登康衢而履坦道,非此桥之一遇欤。桥成,诸君合辞请名以魁星,而属余为记。余曰:「斗魁戴筐,多士之祥,桥以利涉,岂士独当其奇耶」。彭君曰:「岁居心而仁泽洽,明堂亮而泰阶平,凡三能两,比之所临,百姓共福,又安知夫往来负戴者无驷马车之过其上,而伛偻提携者无龙钟老之出其间哉」。余既乐为之书,而又作而叹曰:「今之邑非昔之比矣,邑政可以利民亦多矣,饥者欲食,寒者欲衣,颠连困苦者欲安乐苏息。焉得人人而济之,如此桥之能利涉乎。后之观政者,必有得吾心之同然矣」。
按:光绪《湘阴县图志》卷三○,光绪六年刻本。
赠赵景伯 南宋 · 韩淲
押先韵
蜀道一琴鹤,高斋二百年。
中原之文物,谏疏庆历传。
政涂竟以归,虚白更安禅。
呜呼清风长,不与时俗迁。
每行大夫墟,踌躇倍依然。
或逢其耳孙,此意庶可宣。
敢论家世旧,岂但姻戚联。
只今我衰微,青衫空裹缠。
忧家复忧国,和战何其偏。
世臣匪乔木,休戚实共焉。
君从郑庄来,邂逅惊四筵。
到我南溪上,访我南涧边。
饮我一两杯,和我三四篇。
扶摇手中笔,湛如朱丝弦。
公侯必复始,爱直尔青毡。
要知先贤后,瓜瓞自绵绵。
子产晋叔向,信矣仇池仙。
谢滑州到任表 北宋 · 刘挚
出处:全宋文卷一六七五、《忠肃集》卷一
去职逾年,法初得调。赐符出守,恩实过优。内省叨踰,窃深震惧。伏念臣之所领,地实近畿,自昔汉、唐之要津,为今赵、魏之孔道。中间一废,新造未完,河流方洪,骋传将至。萑蒲之啸间发,舆梁之缮始兴。谓宜得王尊之获民,叔圉之治客,消盗之术有如龚遂,济人之政贤如国侨。乃如愚臣,学蕴昧陋,资材阔疏,幸遭睿明,每备任使。愚有馀,故专于尽瘁;智不足,故无以自休。所向多艰,岂堪治剧?单车虔命,使道疾驰。视人郡章,犹或惊异。谕上恩旨,罔不欢欣。此盖伏遇皇帝陛下明道德以建太平,修法度以熙庶政。谓孤臣之多所虑,取拙者之或能勤。敢不祗力夙宵,疚心事职。况诏令明具,止于奉宣;德泽汪洋,易于究达。庶凭覆帱之祉,小效涓尘之劳。
法第六 曹魏 · 杜恕
出处:全三国文 卷四十二
夫淫逸盗窃,百姓之所恶也。我从而刑之、残之、刻剥之,虽过乎当,百姓不以为暴者,公也。怨旷饥寒,亦百姓之所恶也。遁而陷于法,我从而宽宥之,虽及于刑,必加隐恻焉,百姓不以我为偏者,公也。我之处重,百姓之所憎也。我之所轻,百姓之所怜也。是故赏约而劝善,刑省而禁奸。由此言之,公之于法,无不可也;过轻亦可,过重亦可,私之于法无可也。过轻则纵奸,过重则伤善。今之为法者,不平公私之分,而辩轻重之文;不本百姓之心,而谨奏当之书:是治化在身而走求之也。圣人之于法也,已公矣,然犹身惧其未也,故曰「与其害善,宁其利淫」。知刑当之难必也,从而救之以化,此上古之所务也。后之治狱者则不然。未讯罪人,则驱而致之意,谓之能;下不探狱之所由生为之分,而上求人主之微旨以为制,谓之忠。其当官也能,其事上也忠。则名利随而与之;驱世而陷此,以望化道之隆,亦不几矣!
凡听讼决狱,必原父子之亲,立君臣之义,权轻重之叙,测浅深之量,悉其聪明,致其忠爱,然后察之。疑则与众共之,众疑则从轻者。所以重之也,非为法不具也,以为法不独立,当须贤明共听断之也。故舜命皋繇曰:「汝作士,惟刑之恤,又复加之以三谇(「谇」与「讯」通。)」。众所谓善,然后断之,是以为法参之人情也。故《春秋传》曰:「小大之狱,虽不能察,必以情」。而世俗拘愚苛刻之吏,以为情也者,取货赂者也,立爱憎者也,祐亲戚者也,陷怨雠者也。何世俗小吏之情,与夫古人之悬远乎?无乃风化使之然邪?有司以此情疑之群吏,人主以此情疑之有司,是君臣上下不通相疑也。不通相疑,欲其尽忠立节,亦难矣。苟非忠节,免而无耻。免而无耻,则民安所厝其手足乎?
春秋之时,王道浸坏,教化不行,子产相郑而铸刑书,偷薄之政,自此始矣。逮至战国,韩任申子,秦用商鞅,连相坐之法,造参夷之诛。至于始皇,兼吞六国,遂灭礼义之官,事任刑罚,而奸邪并生,天下叛之。高祖约法三章,而天下大悦。及孝文即位,躬修玄默,论议务在宽厚,天下化之,有刑厝之风。至于孝武,征发烦数,百姓虚耗,穷民犯法,酷吏击断,奸宄不胜。于是张汤赵禹之属,条定法令,转相比况,禁固(旧校云,「固」疑「罔」。)积密,文书盈于机格,典者不能遍睹,奸吏因缘为市,议者咸怨伤之。
凡治狱之情,必本所犯之事以为之主,不放讯,不旁求,不贵多端,以见聪明也。故律正其举效(旧校云,「效」疑「劾」。)之法,参伍其辞,以求实也。非所以饰实也。但当参伍聪明之耳目,不使狱吏断练节治,成辞于手也。孔子曰:「古之听狱,求所以生之也,今之听狱,求所以杀之也」。故斥言以破律,诋案以成法,执左道以逢政,皆王诛之所必加也(《群书治要》)。
别泗州王守 明 · 杨起元
五言律诗 押词韵第三部
不见黄州鹤,今从帝里飞。
古来称悃愊,何可论黄骊。
会见文翁化,宁专子产慈。
请看移俗日,全在簿书期。